文化直擊：製麵粉公仔要巧手也要學識
【明報專訊】對你來說，什麼才算是玩具？電子遊戲機，還是布偶？麵粉公仔(麵塑)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流行玩具，當時在街頭巷尾，都可找到製作麵塑師傅抬着木箱擺檔的身影。麵粉公仔不單是舊時玩意，更呈現經典歷史人物的個性和師傅的手藝。
習史學師 務求形神兼備
製作麵塑的第一步並非製作麵粉糰，多了解相關人物或角色的背景資料才更重要，突顯角色的性格、表情及衣著等，才能創造出神似、有生命力的麵塑作品。沉浸了10多年的麵塑師傅羅仲文表示，有人認為麵塑的臉孔全部一樣，這是未有鑽研人物表情所致。麵塑表情承載着人物的靈魂，他以三國名將周瑜為例，「(《三國演義》裏的)周瑜是個奸人，計謀很多，故給他做皺眉的表情，還有『射匿眼』(斜視)，表示他陷害人的同時也怕被人陷害，所以會斜望後方，看看有沒有人向他報復」。
要做到形似，需要對人物身體比例、衣物、配飾等多加研究。羅師傅會參考大量歷史資料或小說，「古代人物沒有留下照片，我們只靠其他資料揣摩他的形象」。人體比例及大概衣飾可透過文字描述刻劃及設計，細節如人物的盔甲、武器、靴等，就要跟師傅學習，故他特意到深圳拜一名上海麵塑師傅為師學藝。
生活用具 化作雕紋利器
製作精緻的麵塑需要一雙巧手外，也要工具輔助，如羅師傅會用髮刀、褶刀等各式麵刀劃出髮型、衣褶等；生活用品也可加以善用，如將麵糰搓成幼條狀，再用梳在上滾動幾下便成凹凸有致的珠鏈。羅師傅亦會用到牙籤，剔走雜質也可刻上花紋，用途百搭。另因麵糰本身黏力不足，他會用白膠漿黏合固定各組件。
麵粉比泥膠柔軟
大家小學上美術課時，可能都有用泥膠製作玩意的經驗。羅師傅指出，比起泥膠，以麵粉、糯米粉加防腐劑製成的粉糰，做出來的公仔會較細緻，「泥膠做不到這樣精緻的效果」。他解釋，泥膠的粒子較粗，柔軟度不及麵粉，這也是他鍾情於麵塑的原因之一。麵塑製成品待自然風乾後，最好存放於有蓋器皿內，避免吸收過多濕氣變壞。部分師傅更會塗上光漆作保護膜。保存得宜的話，作品可存放10年或以上。
知多啲：麵塑——千年工藝品
據《辭海》解釋，麵塑亦稱「麵人」，是一種民間工藝品，流傳於中國各地，而各地的製作題材、用途及文化意義都不同。「麵人」於2008年被國務院列為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，包括北京麵人郎、上海麵人趙、曹州麵人和曹縣江米人幾項，當中以山東菏澤市(曹州)的麵塑最具代表性，「天下麵塑出穆李」中的「穆李」便是指菏澤穆李村。
麵塑之為工藝品，在宋代已見蹤影。《東京夢華錄》記有一種用於節俗的麵塑﹕寒食前一天以麵糰揑成燕子狀，以柳條串連起來後插於門楣，稱為「子推燕」，紀念相傳與母親在大火中抱柳樹燒死的介子推。
以地域而言，羅師傅表示，以麵塑聞名的山東菏澤市，以這門手藝為生的人很多，技藝出眾，更發展出細緻的人形麵塑，引來顯貴採購，由街頭走入藝術殿堂。但因市場飽和，其中一部分人選擇以此在外地謀生，提起放有麵塑及製作工具的木箱，奔走四方。
文、圖：鄒靖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