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「男人的粗獷身體裝了女人心，我有否心理問題」是歌手何韻詩《汽水樽裏的咖啡》歌詞，也是「歐陽(化名)」的心聲。「他」出生為男兒身，但愛穿裙亦會暗戀男同學，令「他」自覺是女子，為怕歧視目光，唯有一直遏抑自己，求學時一度悲觀得每晚祈禱盼一睡不醒、就此死去。
10年前，「他」隻身赴日本求學，於他鄉以「她」的身分「重新做人」，漸覓得真我，感到釋放，現更回港準備下月做變性手術，盼有朝一日「名正言順」披白紗圓婚夢。
下月做手術 盼披嫁衣
現年30餘歲的「歐陽」擁有不少男子羨慕的逾1.8米身高，膚色亦比不少女士更白皙，披着一頭長長直髮，手上戴着「Bling Bling」飾物。訪問當天，「她」穿一身淡黃色裙裝，平靜憶述小三時已愛裙，其後慢慢意識自己的思維與同齡男孩不一樣，「我會以女性角度思考，例如聽流行曲、看劇集，我下意識都是代入女性角色去想像」。
偷穿妹妹裙 瞞家人無深交
「她」自知一旦道出心中想法，不易被接納，面對親如家人，亦唯有噤聲，只待家中無人，偷穿妹妹的衣裙，在鏡前找一點快樂，「只能當是秘密，不可以說，因我真的不想受歧視，不想別人鬧我變態」。遏抑着心底的「她」，「他」的童年多半是苦痛記憶，朋友不多、難剖心深交；由中學至大學畢業、求職，一直失眠憂鬱；雖無宗教信仰，卻每晚睡前禱告，盼在睡夢中離開塵世。
痛苦延續至10年前，曾赴日本交流的「歐陽」，偶然在網上發現當地對跨性別議題的討論正熱，毅然申請獎學金到當地留學，豈料帶來全新人生，「離開親朋戚友，我有勇氣穿喜愛的女裝、留長髮，更馬上求醫」。起初「歐陽」只敢網購女裝，且僅在家中穿著，後來與相熟朋友外出，亦漸漸穿女裝。
然而，為怕家人難接受及旁人目光，每逢假期返港，「歐陽」仍會剪髮穿褲，變回男兒身。
留學日本做女人 回港要「變身」
至2007年，「歐陽」已獲日本當地醫生完全認可為「性別認知障礙」，明言隨時可寫信證明、推薦其做變性手術。由當時開始，「她」終突破自己、不再介意旁人目光，徹底成為一名「變裝者」，無時無刻穿女裝並以女性身分生活；兩年後，歐陽終向家人坦白，並獲他們的體諒，支持「她」下月做變性手術。
上司知情代隱瞞
在日本曾做過3份不同工作、現從事旅遊推廣，「歐陽」說同事不知「她」的過去，完全視「她」為女性，令其感到舒適放心，而今次手術更獲知情的上司體諒支持，「我在求職信上有寫明自己的情况，今次回港一段長時間，上司為我好意隱瞞，免同事多疑問添我壓力」。
「歐陽」說，在整個認知性別過程中有無數掙扎及漫長的適應期，但慶幸終找到出路，「未必單純因這裏是日本，而是當我能這樣單獨面對自我，助我認清心中理想性別的模樣，而那個我，是一名女性」。
明報記者 周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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