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藍籌」拍品回流 吸納潛力新秀
經濟放緩 拍行藝術競投新風向
近來全球經濟放緩，奢侈品表現疲弱。兼具奢侈和投資特質的拍賣品行業，交投雖然依然活躍，但業績亦受波及。2024年底倫敦Frieze藝術周期間，筆者與蘇富比、佳士得和邦瀚斯的專家傾談，看看藝術投資者該如何調整組合，走過這個亦危亦機的時期。
蘇富比：留意著名藝術館展覽動向
蘇富比在2024年底舉行當代藝術拍賣，錄得約3700萬英鎊(約3.59億港元)總成交額，是倫敦Frieze藝術周裏最具睇頭的拍賣。晚拍焦點大衛．霍克尼(David Hockney)的作品L'Arbois, Sainte-Maxime(1968)，以1315萬英鎊(約1.27億港元)成交。此作是其藝術體系的轉捩點，當年約31歲的霍克尼，住在電影導演Tony Richardson於法國東南部城市Saint Tropez周邊的山上度假屋，他拍下不少照片作為繪畫靈感。L'Arbois, Sainte-Maxime(1968)與其名作Portrait of an Artist (Pool with Two Figures)(1972)等合共7幅作品，均以這一次法國南部之旅為靈感。
筆者在拍賣前訪問蘇富比當代藝術高級拍賣專員Tom Eddison，他說︰「今季我們有不少市場新品，佔總數約四分之三；亦有回流之作，例如L'Arbois, Sainte-Maxime，此作在2011年時也經我們賣出。另一焦點是Bridget Riley的Gaillard 2(1989)，雖然Bridget本人已90多歲，但仍在畫畫，也在藝術館舉辦個人展覽，這名英國藝術家在亞洲、歐美均受不少收藏家追捧。」
他分享逆市競投的策略之一，是留意著名藝術館展覽的動向。「例如霍克尼今時今日仍有新作，亦即將在Fondation Louis Vuitton舉行大型展覽。我不時將拍賣項目與即將或正在藝術館舉行展覽的藝術家掛鈎，如梵高美術館早前展出的已故加拿大華裔藝術家Matthew Wong，2025年由Royal Academy與梵高美術館聯合展出的德國畫家兼雕塑家安塞姆．基弗(Anselm Kiefer)，或是美國藝術家Christopher Wool，都是拍賣市場活躍的名字。2023年在Hastings Contemporary藝廊和2024年在挪威Kistefos Museum舉行過展覽的英國畫家Hurvin Anderson，是著名畫家Peter Doig的門生，也是另一值得注意的名字。雖說收藏潮流並非季季不同，但當下收藏家的確展現出有別於過去10年的取向。」
佳士得：重視藏品交易紀錄
佳士得在2024年10月倫敦舉行20/21世紀藝術晚間拍賣，總成交額約8100萬英鎊(約7.84億港元)，比2023年同期有逾八成增長。52項拍賣品中有33項為市場新品，例如瑞士畫家Franz Gertsch的自畫像Selbstbildnis(1980)，最終以258萬英鎊(約2500萬港元)成交。在市場動盪的時期，傳統藍籌藝術家的作品依然競投激烈，如René Magritte的Le Grand Style(1952)，以超過最高估價的258萬英鎊(約2500萬港元)成交。主理拍賣的Anna Touzin表示︰「Franz Gertsch的自畫像是今次的焦點。畫家於2022年離世，生前只創作過63幅作品，其作品像真度幾乎高於照片。早前哥本哈根Louisiana Museum舉行過他的大型作品展，具有成為藍籌藝術家的潛力。」拍賣中有不少原為私人收藏的市場新品，包括1922年起一直為私人收藏、今次首度現身市場的Henri de Toulouse-Lautrec作品La Femme Tatouée(1894)，可見不少收藏家正在「放貨」。她認為︰「藝術家的不同作品在同一時期現身市場有很多原因，可能是因為略為『過氣』，也可能是時機使然。但我認為現在不少收藏家，均希望將交易紀錄良好的卓越作品納入收藏目標，而非純粹以作品質素決定。我們舉行的拍賣便集合曾參與大型展出、質素良好、市場新品和良好交易紀錄的作品。」
邦瀚斯：發掘尚未成名瑰寶
自英國脫歐後，邦瀚斯去年才首次在倫敦舉行20/21世紀藝術晚間拍賣，總數共15個項目的晚拍，帶來529萬英鎊(約5120萬港元)的成績。畢加索的Personnages(1967)和Etel Adnan的Untitled(2014)等均以高於最高估價成交。邦瀚斯印象派及現代藝術部主管Hannah Noel-Smith表示︰「2024年是超現實主義100周年紀念，故有不少相關作品登場，如René Magritte。另外，不少收藏家放眼女藝術家，所以我們以2021年逝世的阿拉伯裔藝術家Etel Adnan作品，為我們首個晚拍打開序幕。不少收藏家也愛重新探索(rediscovery)，例如Helen Lundeberg便一直在拍賣市場上被低估，她其實是早期超現實主義藝術家之一，只因其女性身分而一直被市場和學術研究忽略，於是造就了重新探索和趁低吸納的時機，帶動收藏家的興趣。」
邦瀚斯戰後及當代藝術部主管Marina Ruiz-Colomer補充︰「當代藝術品市場的變化比起其他時期作品急劇。以Banksy為例，在2018至2023年左右均有強大收藏潛力，但來到現在，不少收藏家已藏有Banksy作品。當然Banksy作品不時推陳出新，帶來驚喜，但在這個時勢，收藏家會篩選，精益求精。Banksy和街頭藝術是潮流文化延伸，收藏家眼光移到同樣走潮流風格但尚未成名的有趣藝術家，此想法亦能套用到超現實主義作品，藏家希望發掘同類風格但尚未成名的瑰寶。」
富藝斯︰概念藝術成「逆流」之選
富藝斯早前趁着進駐倫敦Berkeley Square的10周年紀念，舉行了當代及現代藝術晚間拍賣。拍賣合共31個項目，成交額約151萬英鎊(約1460萬港元)，當中最貼合英國市場的一組作品，是安迪華荷的Portrait of Princess Diana(1982)和Portrait of Prince Charles(1982)。拍品成績中最教人意外的是比利時藝術家Marcel Broodthaers的概念藝術作品Éloge du Sujet(1974)，以38萬英鎊(約369萬港元)成交，比最高估價還超逾2倍，成為藍籌藝術家以外的「逆流」破標之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