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過喪夫傷悲 憶起情歌開眉 別高錕5年歷5階段 黃美芸:現已接受

[2023.09.02] 發表
中大前校長高錕逝世近5年,遺孀高黃美芸(圖)如今獨居於中大校園,力氣雖不如前,精神仍不俗,偶爾打網球、「煲韓劇」和看紀錄片。攝影記者在「未圓湖」為她拍照時,她更作勢跳舞,心境未老。(朱安妮攝)

【明報專訊】「我以前見過你同高校長(宿舍)劗鉿獢A好恩愛」,中大前校長、「光纖之父」高錕的遺孀高黃美芸在中大校園散步期間,有途人認出她身影。曾兩手相牽逾半世紀,高錕離世已近5年,高太捱過新冠疫情,依舊將重心投放在高錕慈善基金會工作,以喚起公眾對腦退化的關注。她走過悲傷5個階段,接受了老伴別去,但每當提及舊日,雙眸仍泛漣漪。高錕晚年喪失記憶,卻常吹哨子,響起的總是寄寓兩人愛情故事的兩首老歌,如斯細微記憶仍使高太甜笑,彷彿回到丈夫向她示愛的一瞬間。

明報記者 杜沛妍 陳柔雅

「高太,望鴭O邊!」89歲的高太不時探頭觀看橋底小魚,又對攝影記者的鏡頭擺出作勢跳舞的姿勢,笑聲充斥中大未圓湖。

兩人1957年於英國的標準電話與電報公司邂逅,1959年共諧連理。惜高錕於2004年確診腦退化,比高錕少一歲的高太,往後肩負起照顧責任,直至高錕2018年9月離世,享年84歲。

5年過去,高太經歷了悲傷5個階段,由否認、憤怒、討價還價到沮喪,終亦走過,「現在是stage 5,acceptance(接受)」。但時間流逝,思念仍濃,尤其睡不茠漁伬唌A她淡然道「會miss(想念)佢,無得同佢傾」。被問有何想對丈夫說,她停了半晌說「點解你走驉H」

煲韓劇打網球 自言不斷學習

作為「畢業照顧者」,獨居於中大聯合書院教職員宿舍的高太,閒時看書、看紀錄片和「煲韓劇」,自言仍不斷學習。她精神仍不俗,笑言日子有功,有賴年輕時已注重飲食及運動。她愛打網球,但水平已不復當年,「腳又慢齱A反應慢齱A眼又唔係幾得」,說時搖頭輕嘆。

兩人過往形影不離,回憶不斷。高錕生前的部分藝術作品,高太仍保存荂A包括1970年代移居美國時,高錕以《金髮姑娘和3隻熊》題材做的4隻陶瓷杯,代表一家四口,日後將借予科學園展出。

腦退化將高錕的學識、記憶逐步奪去,忘掉光纖研究成果,2009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獎演說也由高太代勞。「你識鶩茪H唔係聽日無驉A(而係)過10幾年漸漸唔係(你識)鶩茪H」,但高太始終相信丈夫仍記得她。

高錕後期常吹哨 皆愛情回憶

高錕步入中晚期時,仍記得愛歌旋律,時常吹哨子,歌曲都與高太有關。其中一首是Around the World。「Around the world, I've searched for you(我走遍世界尋找你)」,寄意兩人緣分的開始,生於上海的高錕,經香港奔赴英國留學工作,橫越半個地球終覓得靈魂伴侶。「校長以前鬗W海,去鱄輕靻狙恁A讀書鶧}又去鱄^國,先搵到我,佢咪鍾意(首歌),I look for you(我在找你)。」高太笑彎了眼。

新冠困家 慶幸老伴未歷

另一首是本港莘莘學子「聞風喪膽」、聆聽考試會播放的英國民謠Greensleeves(綠袖子),講述追求心愛女子遭拒絕的感受,高太早期數度拒絕高錕求婚,使他對歌曲特別有感覺。

疫情持續3年,已接種4針疫苗的高太去年12月亦確診,她說社交對長者重要,關注腦退化患者疫下被困在家辛苦,也慶幸老伴毋須經歷疫情煎熬,「(如果在疫情)我又帶不到他出去飲茶,朋友又來不到探訪」。

下月赴美探子女 歸期未定

疫下高太仍投入高錕慈善基金工作,參加線上線下會議,下月將到美國與子女相聚,歸期未定。她笑言一直留港「可能」與基金會工作有關,但在港無家人,相信遲早要到美國居住。

基金會踏入第13個年頭,高太說將繼續推動早期偵測、預防腦退化及教育推廣。由昔日甚少人了解腦退化症,到今天較少長者因病受歧視,她深信天上老伴會為她的工作自豪,「我諗佢知道,佢都會開心」。疫下可Zoom開會、與子女聯繫,光纖功不可沒,她笑說「要多謝校長」,在場者連聲點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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