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報專訊】在現今的語文學習環境裏，囿於客觀條件(考核分不同卷別)，學習語文某程度上等同「操卷」，教師有時無可奈何地將語文教學割裂為「讀、寫、聽、說」的分卷教授，學生在吸收上難免缺乏整全的認知。其實，「讀、寫、聽、說」本應一體，在學習「閱讀」時也能提升「寫作」能力。筆者嘗試用歷屆的「閱讀卷」文章，示範如何從中「偷師」，積學儲寶。
(見表)
◆莫懷戚《散步》(節錄)：
我們在田野散步：我，我的母親，我的妻子和兒子。
母親本不願出來的。她老了，身體不好，走遠一點就覺得很累。我說，正因為如此，才應該多走走。母親信服地點點頭，便去拿外套。她現在很聽我的話，就像我小時候很聽她的話一樣。
天氣很好。今年的春天來得太遲，太遲了，有一些老人挺不住。但是春天總算來了，我的母親又熬過了一個嚴冬。
……
我和母親走在前面，我的妻子和兒子走在後面。小傢伙突然叫起來：「前面也是媽媽和兒子，後面也是媽媽和兒子。」我們都笑了。
感受其真摯的情懷(親情的體現)
寫作離不開對生活的反思，人倫親情乃不老的主題。然而，學生每每寫到有關親情的體會，無不千篇一律，更甚者往往杜撰至親遇險或命危，無所不用其極，以為「親情」的體現總在危難時，這種思想行之為文，自難感染他人。
莫懷戚從書寫生活日常——散步，就能寫到人倫親情，真摯感人。本文主要寫作者一家三代一次散步經歷，選材輕鬆尋常。作者通過把散步中幾個相關的細節連綴起來，從而揭示祖孫三代「互敬互愛」主題。文章選材並沒有挑選大喜大悲的事大書特書，見微知著，寫來並不矯揉。同學若能多加留意，在回應2017年寫作題目「談足印」時，也就不至於無情可抒。
◆莫懷戚《散步》(節錄)：
霎時間我感到了責任的重大。我想找一個兩全的辦法，但找不出；我想拆散一家人，分成兩路，各得其所，又終不願意。我決定委屈兒子，因為我伴着他的時日還長。我說：「走大路。」
但是母親摸摸孫兒的小腦瓜，改變了主意：「還是走小路吧。」她的眼隨小路望去：那裏有金色的菜花，兩行整齊的桑樹，盡頭一口水波粼粼的魚塘。「我走不過去的地方，你就背着我。」母親對我說。
這樣，我們在陽光下，向着那菜花、桑樹和魚塘走去。到了一處，我蹲下來，背起了母親；妻子也蹲下來，背起了兒子。我的母親雖然高大，然而很瘦，自然不算重；兒子雖然很胖，畢竟幼小，自然也輕。但我和妻子都是慢慢地，穩穩地，走得很仔細，好像我背上的同她背上的加起來，就是整個世界。
細節描寫(增加生活體驗)
《散步》表現互敬互愛的細節：散步途中母親和孫兒發生分歧，「我」經過深思後決定「走大路」，遷就母親的體力，也反映了對母親的尊敬。然而，母親卻改變主意：「還是走小路吧！」。慈祥的母親不想讓孫兒失望，改變初衷，體現了祖孫間的情韻。這兩處刻意的鋪寫，表現了一個幸福家庭在散步中互敬互愛，十分融洽的氣氛。又如「我蹲下來，背起了母親；妻子也蹲下來，背起了兒子」。這些簡單的動作，作者細緻地加以描繪，竟寫出了一幅尋常卻美哉的畫面！
◆考試報告多次批評考生：「往往不能從細節入手，寫來人物形象模糊，事情流於片面，或為符合寫作要求而為文造情，故表達的方式也較為公式化。」其實，細節是指人物細微的舉動或情節，具有典型意義，一笑一顰皆有其內在情韻，作者若能善於提煉，運用恰當，文章自必耐讀。
語文學習中的「讀、寫、聽、說」本應環環相扣，閱讀「寫作」實無不可！
文：語文工作者 揚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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