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化直擊：社區連結藝術 織出土瓜灣故事
【明報專訊】提起土瓜灣，不少人可能會想起馬頭圍道塌樓事故，或沙中線土瓜灣站發掘到宋元遺蹟等事。對區外人而言，土瓜灣是個「交通不便」的舊區；對本地藝術工作者而言，土瓜灣牛棚藝術村(前身是牛畜檢疫站兼屠房)則是他們的「主場」。修讀藝術的「區外人」王永棠及姚君豪，透過創作發掘出土瓜灣獨特的社區環境、藝術風格與人情味。
■大街小巷的社區故事
即使在某區學校念書，我們也未必很了解該區。王永棠表示，土瓜灣所屬校網十分受歡迎，不少區外學生也會報讀，但「學校多在(區域)外圍，在土瓜灣住的人才會走『進來』(中心地帶)」，學生通常只認識食肆所在的地方。他帶領社區導賞團時，主要是與區外年輕參加者交流對「社區」的看法，對驟眼看來沒什麼特別的土瓜灣大街小巷，他可以訴說什麼大城小事？
■斗室外 公共空間聚滿人情
「街坊見面時，(即使)不認識都會閒談幾句。」王永棠認為，土瓜灣最大特色在於人情味濃。這區舊樓與舊工廠林立，區外人即使沒有親身經歷，相信也曾耳聞目睹「劏房」單位內的擁擠景况；斗室外的空間卻帶來都市中難得的人情味，如區內一些「私家街」(指非由政府擁有及管理的街道)亦成為公共空間，為工人燒焊、組裝家具或製作較大型手工製品的地方。
■轉贈出讓 社區的小循環
土瓜灣另一個富人情味之處，在於區內有物品轉贈或廉價出讓的活動。剩餘物資俯拾皆是，但要物盡其用可不容易。網民透過社交平台群組，如臉書「土瓜灣人免費(廢)徵、送分享谷」等告知街坊有關消息，互惠互利。王永棠指香港物資並不短缺，「就像衣服，每逢轉季都會有(收到)很多」。像早前土家舉辦「蔥染」工作坊，教導參加者以洋葱為染料，為布料上色，原料洋葱皮就是蒐集自區內茶餐廳。
■寬闊道路 透露船廠蹤迹
香港造船及船舶維修業在18世紀初已見雛型，成立於1863年、現改建為黃埔花園的黃埔船塢為今人所熟知。但原來土瓜灣曾有一間同樣規模龐大、歷史悠久的船廠──庇利船廠。現址為環字八街(按：以環字為首的八條街道，包括環福街、環發街、環達街等)的庇利船廠於1897年註冊成立，1905年建成船排，環字八街對出的庇利街便是船排旁的海溝填出來的地方。船廠在1920年代已為廣州政府造炮艦，並曾為香港政府潔淨局造官船。現時庇利街六線行車，十分寬闊，可見當年船廠規模。
■「海龍船袋」 以藝術盛載歷史
船廠故事啟發了藝術工作者的創意，製作出結合歷史意義與土瓜灣特色的「海龍船袋」，用以盛載地區口述歷史作品。畢業於藝術學系的姚君豪早前參加文化導賞團，從船廠的歷史發掘出「香港海龍」的故事：足迹遍布多國的美國探險作家Richard Halliburton(1900-1939)於庇利船廠製作了一艘名叫「香港海龍」(Sea Dragon)的帆船，船身畫上陰陽、鳳凰、駿馬及民間故事的圖案，富有中國特色。Richard打算帶同一眾船員由香港前往三藩市，途中不幸遇上颱風，之後便失去蹤影，旅遊探險作家一生以此作結。
姚君豪有感Richard的故事對庇利船廠，以至土瓜灣歷史都十分重要，便將「香港海龍」化為藝術作品。他本想製作布藝雕塑，重現「香港海龍」的模樣，但因資金不足而告吹；一次他跟街坊閒談時，令他想到製作船袋，因他由船聯想到郵寄，再想到用公文袋把盛載着土瓜灣口述歷史故事的「船」郵寄出去。製作意念不但來自土瓜灣，物料同樣取之、用之該區。公文袋上的拼布船帆布料，來自市民捐給土家的布料或二手衣物，袋身布料則來自已結業的校服店，並由街坊一手縫製。一個看似簡單的袋子，結合了藝術、土瓜灣歷史以及該區資源。
部分資料來源：《九龍城區風物志》、《九龍海岸線》、《同一頁•土瓜灣——人文地圖故事書》、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史網
文：鄒靖儀
圖：鄒靖儀、資料圖片、網上圖片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