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無可忍

關慶寧 資深傳媒人

中共中央政治局前常委周永康嚴重違紀一案之所以廣受關注，是因為具有三大特點：一是被查者職位高，周永康是30多年來首名因涉貪腐被查處的政治局常委；二是涉及面廣，迄今被查處的近300人，包括他在石油系統、國土部、四川省、公安部和中央政法委的親信，他的家人、親屬也幾乎被一網打盡；三是涉及數額大，不少涉案者涉嫌受賄金額動輒數千萬，甚至過億元。

貪腐手段成謎　周角色未明

從已披露資料看，這是一宗集團犯罪案，但案情至今撲朔迷離。近年內地查處不少腐敗「窩案」，都是在同一地方的一批官員，透過一個或數個基建項目集體抽水，像周永康集團這樣遍佈各行各業、大江南北的很鮮見。不過，已曝光資料顯示，這些人都各自「違法違紀」，尚未發現串聯作案情�G。這個集團究竟以什麼手段貪腐？周永康又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？這些都是亟需弄清楚的。

除貪污受賄外，該集團有無其他犯罪活動？曾有報道指周永康企圖發動政變，而且兩次策劃刺殺習近平。若真有其事，周永康必然要依靠他掌握的政法系統，但已被查處的重要黨羽中，屬政法系統的僅公安部副部長李東生一人，還是從中宣部調過來的。

長子控罪惹隱瞞案情之嫌

不過，也不能完全否定刺殺可能性。當年林彪之子林立果策劃暗殺毛澤東，只靠一班少壯派軍人組成的「小聯合艦隊」。手握軍權的總參謀長黃永勝等人反被蒙在鼓�堙C早前周永康的貼身警衛、中央警衛局師級參謀談紅及其最後一任秘書、中央政法委辦公室副主任余剛雙雙被開除黨籍，交司法機關查處。他們會否是周永康的「小聯合艦隊」？

此外，曾有報道稱，周永康長子周濱與號稱四川首富的黑道大老劉漢勾結，欺壓百姓、謀財害命。但劉漢早前受審，檢方起訴書並未提及周濱。周濱本人日前被正式逮捕，罪名是「非法經營」，未被指控「與黑社會勾結」。究竟是有人在隱瞞案情，還是「周劉勾結」的指控並不成立？

有人認為，查處周永康是領導層權鬥的結果。權鬥的可能性當然不能排除，事實上，周永康支持薄熙來在重慶大搞「唱紅打黑」，與胡錦濤、習近平等人存在路線分歧。不過，直到十七屆政治局常委任期屆滿，矛盾都未發展到對抗性。在中共十八大上，周永康的4名親信國資委主任蔣潔敏、四川省委副書記李春城、公安部副部長李東生以及中石油的王永春分別當上中委或候補中委。就是說周永康在權力重組中仍分到一杯�d。薄熙來突然倒台後，周永康才被牽扯出來，其親人、黨羽的惡行一一被揭露，周本人的問題也逐漸浮現。如果他們一伙不是被人抓住痛腳，什麼權力鬥爭也無法打倒他們。

退休元老促私下處理自保

其實，高層的真正角力是在周永康被揭發後白熱化的。據稱，圍繞是否查處周永康，黨內曾有重大分歧，一些官員，包括部分退休元老反對打破「刑不上常委」慣例，他們對習近平施壓，要求不要公開處理周永康。他們表面上是保周永康，其實是保自己。

面對壓力，習近平、王岐山沉�蚗鳥唌A一方面全力查處周的黨羽、親屬，以「剝洋�b」手法，逐步突顯周的問題；另一方面爭取黨內各種力量，包括以李克強為首的團派支持。前總書記胡錦濤也以實際行動勸說元老切勿干政。軍委各總部、各大軍區負責人紛紛表態支持反腐，尤其清除了前中央軍委副主席徐才厚後，軍方挺習的氣勢更大了。

阻撓查處者錯判反腐民意

儘管如此，反對查周的力量仍不肯放棄。就在一星期前，北京仍傳出「不會動周永康」的傳言，並說他的親人全部「進去」了，讓他一個人在外面孤伶伶的、「生不如死」云云。不少民眾聽了都很失望，甚至懷疑反腐是否會走過場。

現在，周永康終於被立案審查，他們一伙的惡行也將大白於天下。阻撓查處周永康的人不得不開始思考自己的問題了。他們之所以打錯算盤，是因為忽視了一個重要因素：中國民眾對官場腐敗已忍無可忍，反腐是民心所向，這股力量是無法抗拒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