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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但求同年同日死】41年老夫妻不幸同患癌 一同接受「安樂死」
(2025/3/25)
【明報專訊】紐賓士域省一對成婚已經41年的老夫妻，雙雙罹患癌症並飽受病痛的長期折磨。當他們在得知去日無多的情況下，夫妻倆一致決定同時接受「安樂死」（醫療輔助死亡，MAID），安然攜手共赴黃泉。
現年70歲的傑拉爾德（Gerald Goguen），在2008年確診前列腺癌，其病況在去年聖誕節前的幾個月急劇惡化。與傑拉爾德相伴41年的科比(Coby Goguen)，年齡雖然
只有62歲，但也同樣身患癌症，且癌細胞已擴散並侵入骨髓。
夫妻倆已不願再忍受病痛的折磨，希望早日得到解脫。
身為女兒的李（Lee Goguen）表示，她希望父母能擺脫痛苦，並感激加拿大法律允許兩老自主選擇生命的終點。「這讓我徹底釋然了，那些可能永遠說不出口的話，我終於有機會對他們說出來。」
俗稱的「安樂死」在加拿大有一個正式名稱，醫療輔助死亡（MAID）。這類案例目前已占加國總死亡人數的5%。
2016年「安樂死」合法化時，李還曾對此心存疑慮，但她的父母不但說服女兒，還願意將他們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光公之於眾。
根據夫妻倆的要求，醫護人員先給他們注射鎮靜劑，讓他們先進入安眠，然後再注射第二針致死藥劑。
丈夫傑拉爾德要求，在打針之前開始播放「頂峰藍調樂隊」（Climax Blues Band）的名曲《我愛你》（I Love You）。這個上世紀70年代的英國藍調搖滾樂隊創作的金曲，是這對夫妻當年舉行婚禮時播放的曲子。黑膠唱片仍存放在家中，但李已將其下載到手機里。
李回憶當天的情形時稱，「媽媽說，『好久沒聽過這首歌了』。」
這首1981年的熱門金曲問世時，傑拉爾德還未迎娶他口中「此生見過最美的女人」。李相信，當父親凝視病床上的妻子時，眼中所見仍是當年那個少女。「媽媽向後靠著病床聆聽音樂，而爸爸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她，他依然那麼愛她。」
在過去的五年，新賓士域省的兩大醫療網絡報告顯示，「安樂死」的申請量持續緩慢增長。Vitalité 健康網絡稱，申請量從2020年的105例增至2024年的216例。
Horizon醫療網絡的姑息治療醫師威爾迪什（Julia Wildish）醫生表示，「需求增長從未間斷。起初大家難免心存戒備，因為這個概念太新穎，甚至有些駭人。但隨著時間推移，當身邊有人選擇安樂死後，大眾也就逐漸理解並接受了它。」
作為戈根夫婦唯一孩子的李，起初也無法接受父母的這個想法，而她的母親科比卻早有覺悟，因為科比的父親也是被病痛折磨了十多年，到最後已經無法辨識自己的家人。
「媽媽總說，『如果我變成那樣，那就拔管子吧』。而那時還沒有MAID這個選項。」
根據加拿大法律，要想獲得「安樂死」資格，必須先經過兩名獨立醫療從業者（醫生或執業護士），用最少90天的時間進行評估，除非患者可能喪失同意能力的緊急情況下，才可以縮短評估時限。
威爾迪什醫生解釋稱，「患者必須處於功能嚴重衰退狀態，且承受著無法緩解的痛苦。」
自2021年起，加拿大的MAID分為兩類：第一類患者是可以合理預見自然死亡的情況，即醫生認為死亡即將來臨。這時患者可以放棄最終同意權，也就是在他們選擇的日期或之前進行安樂死，即使他們在安樂死手術時，已沒有同意的能力。
第二類是那些長期承受著難以忍受的痛苦，但何時死亡又無法合理預見的病人。他們可以採用安樂死，但不能放棄最終同意權。
從2027年3月17日起，純精神疾病患者也將符合申請資格。
醫院將戈根夫婦的病床併在一起。當二人攜手離世時，一切安詳而慈悲。
李說，「我從未經歷過如此完滿的告別，整個過程里他們都緊握著彼此的手，相視而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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