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數千年前莊子與老友拌嘴，問惠子「子非魚，安知魚之樂？」，

到最近膠龜「布歐」引發的動物傳心奇案，其實我們了解其他動物多少？

媽媽下刀�茠漕滷瓥蔆|不會痛？

吃火鍋把「生蝦咁跳」的蝦放進鍋�媯N，牠們會不會覺得燙？

牛會哭嗎？蜥蜴呢？我們請來多名動物專家解答，以上問題你答對多少？

小狗 做錯事的內疚模樣(guilty face)是真的內疚？

小狗咬爛東西「東窗事發」，通常都一臉內疚。但有研究指出，這副內疚模樣(guilty face)只是看到主人臉色不善的本能反應，是害怕而非內疚。

獸醫黎昌生認為，「內疚是複雜的行為，動物無可能會內疚。有狗主會跟我說自己沒責罵小狗，牠仍是這模樣。其實牠的反應不止來自主人當時的臉色，也來自過去經驗，牠會記得你曾打或罵牠。」城市大學生命科學課程總監王啟熙也說，現時科學家無法證實小狗等動物會否內疚，「牠若咬爛東西被你發現，就會縮在一角，也許是見你生氣，也許是自知做錯了；我也養過狗，也覺得狗像是會內疚，但暫未有正式的科學證據，動物就如嬰兒，我們無法了解其想法。」

人將自己感情套在動物身上

不過王啟熙指出，大家都喜歡將人類的感情套到動物身上，「例如有人覺得雞不應困在籠子�堙A應放在草地，會像人般開心一點，都好正常；但其實雞的心情不會想這些，牠們會怕被天上的鷹襲擊，所以不會走到草地，還會常望�茪悛禳A保護自己。人類喜歡坐草地，但人不會被鷹襲擊，所以將自己的感受放在動物身上，有時對，有時未必準確。」

香港犬隻訓練總會創辦人張松照也認為，小狗未必是內疚。「牠的表情只是本能反應，想看你會不會罵牠。」他說，有時我們會以人的角度解釋其行為，「有次有一隻狗剝了牙回來，另外兩隻像知道牠剝了牙似的，上前舔牠的嘴，像吻牠般。狗是有性，但原因也可能是牠有點牙血氣味，與平常不同，才吸引同伴上前去舔」。

蜥蜴 會哭？

「以我接觸過的蜥蜴或看學術書籍；牠們有眼瞼、有分泌物保持眼睛濕，但不會流出來，所以我不會以『眼淚』形容。」世界自然基金會香港分會濕地保育總監劉惠寧博士說，牠們不像人，人會由情緒觸發流淚，讓同類見到自己的情緒，也許是人的溝通機制。兩棲類也有溝通機制，只是沒人的複雜。我們臉上有許多肌肉，兩棲類則名副其實「面無表情」。「牠們進化上未去到這程度，而且兩棲類不似人類是群居，絕大部分青蛙或爬行類，相對都是獨斷獨行過日子，除非繁殖或霸地盤才需要溝通，因此溝通的目的相對簡單，會以聲音、味道交流。如雄性青蛙叫，是吸引雌性交配；蛇則以味道吸引異性。」

不過，蜥蜴不會流淚，卻會流血！劉博士說，有一種北美蜥蜴叫角蜥(Horn Lizard)，被攻擊時腦中的血管會收縮，增加血壓令眼球的微絲血管爆裂，由眼睛噴出血來。「這是牠們的自衛方法，因牠們鍾意食蟻，血�埵釵n多蟻酸，是不好吃的化學物，被攻擊就把血噴在敵人身上，告訴對方我不好吃。」

青蛙 會痛？解剖青蛙，拿開了內臟還會動，為什麼？

「青蛙會感覺到有人傷害自己，但是否像人認知的痛楚感覺，因我也不是青蛙，以我所知暫未有相關研究，所以不知道呢。」劉惠寧笑說。「但牠們皮膚上有許多神經，被蛇或鳥攻擊，就會逃跑或脹大作自衛。青蛙的構造似人，有腦神經、脊椎也有許多神經，而四肢連接脊椎；就算拿走了內臟，只要沒傷及神經，受刺激也有反應，但若死去一段時間就不會了。」

劉博士不敢輕率下定論青蛙的反應是「痛」，但他說，兩棲類對外界改變一定有所感覺。「脊椎動物的進化較先進，神經系統相對發達，有腦神經，皮膚也有神經，會感受到濕度等環境變化，當然也要看變化的程度。」

牛 會傷心流淚？

常聽長輩說，牛在被屠宰前會傷心流淚。早前大嶼山有牛被車撞，被撞的牛流淚，沒受傷的牛則守在同伴旁。「我見過不少貓狗受傷時也會流淚；這只是受刺激時生理上的反應。」至於伴�荈豸�的牛，王則解釋為動物習性。「若是群居動物，死或傷了一隻，其他成員會圍住牠數小時至數天，人們會覺得是看�茼P伴，也許也是部分原因，但我們難以知道動物的想法。」黎昌生也說，牛流淚是生理反應，而除了痛楚，焦慮也會引致流淚。「屠房的環境陌生及惡劣，會令牠們焦慮，與感受到痛楚一樣，都會引致腎上腺素上升，引起流淚反應。」

魚 會痛？拎我來做實驗，都要麻醉先得！

子非魚，安知魚之痛？有說，魚類沒有人類般的痛覺神經系統，不會痛。香港魚類學會會長莊隸華說，我們不能「以己度魚」，「若不會痛，尾巴被吃掉了都不知道，早絕種了吧？有實驗驗證，魚類對痛苦的感覺能力比新生嬰生更清晰。」

香港大學生物科學學院及太古海洋科學研究所教授梁美儀也表示：「魚就算痛也不會像人般叫救命或大哭，但有實驗將酸性化學物打到魚唇，魚就不吃東西，在缸邊摩擦受傷部位甚至躲起來。」

可是，如何知道魚會痛？「人或老鼠都有痛覺受體(pain receptors)。魚也有，牠們也會產生有鎮痛作用的安多酚(Endorphins)，令自己舒服點。」梁教授說，七、八年前各國政府已確定魚會痛，列入動物實驗監管範圍。「全歐美都將魚當成白老鼠般，用來做實驗要獲政府批准，五年前，香港政府也跟從，要麻醉魚類才可解剖，魚的地位提升不少。」

蠔 會緊閉起來，是怕被人吃掉？

水質差，我�]識自動調節呼吸！

吃帶子時，有沒有留意，牠的元貝在青口等其他貝類也有？原來這是閉合肌，用來操控兩塊殼，功能多多。梁教授解釋：「所有雙葉貝類要控制兩片殼，才能讓兩條用來出、入水的管道伸出來，呼吸及進食。象拔蚌最明顯；蠔的較短，青口、蜆要伸出來才見到。」兩塊殼還可以用來游泳，若在沒食物的地方待不住，隨時可溜之大吉。「所有貝類都會游水，特別是帶子，游水好叻，一夾一夾游得好快。」貝殼緊閉，也可以在水質污濁或海水鹽分不足時保護自己。科學家已有儀器量度貝類的心跳，梁教授笑說，「像我們去醫院夾手指測心跳般」。根據研究，「若水質變壞，他們可關閉呼吸系統半小時，心跳減至一分鐘一下」。

龍蝦 放進開水中煮會痛？無脊椎動物的痛，科學家又知道？

龍蝦、蟹一樣有痛覺受體，不怕黑，但也怕痛。梁教授解釋：「牠們也對環境改變有反應，若不把蟹綁�蚖]，打開鑊蓋時就發現牠的手腳都斷了，因在烹煮時會掙扎。所以酒樓會把蟹浸酒或雪凍，令牠們新代謝變慢了才煮，上桌時手腳才完備。而且蟹在掙扎時會進行無氧呼吸，分泌代謝物，令肉質變得難吃。」不過，活生生被燙死有多痛，科學家暫無法知道，「我們只知道牠們會痛，但有多痛，好難用人的角度代入，至今無脊椎動物仍較少人研究」。王啟熙也說：「曾有實驗設置兩個洞，一個有電一個沒有，龍蝦、蟹等無脊椎動物都會避開有電的洞穴，其實牠們感受到。」

魚眼 真的較廣角？

大家都知廣角鏡叫魚眼鏡，魚看世界真的較闊嗎？「不同魚類隨�蚗藿珔i化都有所不同。」莊博士說，有一種四眼魚(Four-eyed Fish)，眼睛分成上下格，上格看水面以下，下格看水面以上。但他相信，魚眼確實比人眼廣角，因水中的折射與地上不同，「人眼浸在水中，所有東西都會放大三分之一，而魚活在水中，眼睛應更廣角。」

魚覺知世界的方法也截然不同。莊博士說：「許多魚全身都有像味蕾的化學受體(receptors)，感受到水質變化、物理及化學刺激。」我們常吃的鯰魚，若有六吋長，就有250,000個受體，像一條會游泳的大舌頭，「開飯」前會以尾巴輕碰獵物「試味」，而我們的舌頭只有約10,000個味蕾。